
纵观2023年,原油在经济预期及供需因素的拉锯之下呈现宽幅震荡走势。尽管由于OPEC+大幅减产,供需面的利好一度占了上风,但宏观影响贯穿始终,年末原油不敌市场悲观预期的压制,在10月巴以冲突导致的短暂反弹后呈波浪式下跌,后随着OPEC+额外减产、宏观压力有所缓和、胡塞武装影响原油运输,市场企稳。
1、一至二月间,宏观扰动较为纷杂,原油供需面也存在不确定性。新年伊始,宏观经济便给予了现实沉重一击。各项数据疲弱叠加美联储鹰派表态严重打压市场情绪,元旦假期后原油价格接连两日出现大跌。不过,随着美联储加息进程步入后半场,市场对经济衰退的担忧带动美元指数上行动能转弱,非农就业数据意外强劲又推动市场情绪回暖。在1月剩余时间里,外盘原油反弹超10美元/桶。另一方面,2月5日欧盟正式施行对俄罗斯成品油出口制裁,而俄罗斯宣布50万桶/天的减产使得短期供应再度收紧,原油价格支撑得到巩固,宏观与基本面的博弈推动期间油价震荡运行。
2、三月初,以硅谷银行暴雷为导火索,美国银行业信用危机乍现。市场担忧雷曼兄弟事件重演,一时美元美股齐跌,原油同步遭遇重挫,商品板块集体承压。5月第一共和银行破产再度点燃市场恐慌,系统性风险引发的不安情绪绵延数月,持续拖累原油走势。彼时市场本已就美联储上半年累计加息75个基点的预期达成一致,美元也结束了一轮修复性反弹,宏观扰动趋于平缓,交易视角开始从宏观层面下沉至原油供需面,但银行业危机的爆发抬高了美联储放缓甚至叫停加息的可能性。从基本面来看,欧美消费淡季接近尾声,季节性累库的利空几乎出尽,而随着4月OPEC+公布5月后大幅减产的计划,原油二、三季度供应偏紧格局已然确立。金融风险与供应利好的拉锯之下,5-6月间原油维持区间震荡。
3、六月末,随着市场对银行业流动性的担忧逐步淡化,宏观预期趋于平稳,供需面重新成为行情主导因素。沙特自7月开始的额外100万桶/日的减产进一步大幅强化了供应端OPEC减产的利好,为原油提供了有力支撑。外盘两油于9月末触及年内最高点,但在一百美元关口遭遇强大阻力,10月初大幅回落。即便上旬爆发的巴以冲突短暂推高了盘面情绪,但随着全球整体经济状况显露疲态,衰退重新成为交易主线,油价重心持续下移。
4、11月底第36届欧佩克+部长级会议结束,欧佩克+成员国们各自宣布在明年Q1期间“自愿”减产,总规模合计219.3万桶/日,其中沙特和俄罗斯分别减产100万桶和50万桶。其余国家的具体每日减产规模为:伊拉克-22万、阿联酋-16.3万、科威特-13.5万、哈萨克斯坦-8.2万、阿尔及利亚-5.1万和阿曼-4.2万桶。欧佩克+减产决定将由成员国单独宣布。市场忧虑成员国们“自愿”减产的约束性有限,具体执行恐不及纸面规模,油价超跌。宏观面有所缓和,在美联储持续调控下,美国通胀压力已明显回落,虽然美联储对未来政策的表态仍偏谨慎,但市场已经高度预期2024年美联储即将降息,宏观压力将有所缓和。同时也门胡塞武装组织对红海船只的袭击不断,扰乱了海上贸易,引发了对供应中断的担忧,盘面开始止跌企稳。
2024年原油价格重心或有进一步上行可能。供应或将维持低位。欧佩克和俄罗斯联合减产目前政策是持续至2024年底。如果低于85美元/桶的沙特财政盈亏平衡油价,欧佩克可能扩大减产;如果升至100美元/桶以上,可能逐渐开始考虑降低减产幅度。美国页岩油的实际产量从2023年四季度已开始下降,2024年上半年大概率延续回落。需求或暂维持弱稳。2020年上半年疫情导致经济短期衰退后,2020年下半年开始复苏,2021年渐入过热阶段,2022年滞涨特征明显,2023年到达新一轮周期尾部。2024年经济若能从温和筑底向微弱复苏逐渐过渡,则油品需求或维持相对稳定。地缘影响更加复杂。2024年美国、俄罗斯、乌克兰、墨西哥、委内瑞拉、印度尼西亚、巴基斯坦、中国台湾等国家总统或地区领导人大选,巴以和俄乌两场战争进行中。若不稳定博弈使冲突扩大,可能导致原油供应中断风险,同时外溢至金融风险升温,因此需持续关注政治事件进展。
2024油价展望:1)基准预期:经济温和筑底、中美关系稳定的和平情景预期下,原油供应围绕需求动态均衡,油品库存或延续下降,油价或升至100-120美元/桶。2)中等风险:在地缘冲突扩大、局部供应中断情形下,可能进入120-140美元/桶。3)极端风险:如果未来数年内,类似1973年中东战争时期欧佩克禁运事件发生,油价上边界打开。同时可能紧随的经济和金融危机,使下边界坠落。